第13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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摸熟路徑之後，尹揚覺得最好的逃走機會就是現在, 免得過幾天又調換了防禦方式, 或者他們又想出什麽新的研究方向來折騰自己, 到時候跑都沒力氣跑。
“史密斯先生，他好像病得很重。”發現房間裏的異常情況，守衛及時通知了史密斯。
監控屏幕上，尹揚全身緊緊蜷縮，抽搐不止, 仿佛馬上就要死去。
難道是退燒藥有什麽問題？史密斯緊皺眉頭，也沒有來得及叫上護衛，大步流星闖進關押著尹揚的房間，伸手將他翻過來：“你怎麽了……”
剛剛還縮成一團的尹揚, 忽然雙眼猛睜, 伸手拉住他的胳膊, 幹脆利落的一個抱摔，將他的胳膊反手擰在背後, 緊接著, 一根尖銳的物體抵在史密斯的頸側大動脈上，那是一根頭部被掰斷磨尖的牙刷柄。
“史密斯先生，麻煩您送我出去。”尹揚微笑的看著因憤怒而面部肌肉扭曲的史密斯。
一路上遇到很多守衛, 他們也只敢舉著槍，遠遠尾隨。
尹揚很小心的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藏在史密斯和墻體的中間，沒有露出一丁點破綻。
由於地下通風系統互相串聯，守衛也不敢使用催淚或是麻.醉煙霧, 否則整個地下實驗室裏無人幸免。
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尹揚就這麽挾持著史密斯，一道道地通過三重閘門，進入電梯，到達直升機停機坪。
直升機是島上的常用出行工具，每次飛行結束之後，都會馬上做保養和加油，以備隨時的出行需要，尹揚十分確定它不會有任何問題。
那群守衛還鬼鬼祟祟的跟在尹揚身後，尹揚不敢有片刻放松，他將史密斯一直脅持到駕駛艙旁邊，小心的打開門，接著用力將他推開，飛快坐上駕駛位，一手關門一手啟動引擎。
就在尹揚要關門的瞬間，剛剛還是人質的史密斯一個轉身，用力抓住尹揚的手腕，猛然一拉，促不及防的尹揚向側面歪倒。
下一秒，史密斯手中多出一把小巧的電擊槍，對著尹揚的背部按下開關。
藍白電光交錯時發出輕響，五萬伏的高壓電流瞬間穿過並麻痹尹揚全身的肌肉，不過一秒，尹揚就垂下頭，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“我很遺憾，尹先生，原本我們可以更加友善的相處到最後一刻。”史密斯身後的守衛一湧而上，將尹揚帶回地下實驗室。
·
·
“陸先生，您這是要我出賣我的顧客。”
尼古拉斯·凱恩，暗網商人，產業鏈極其豐富，上至高精尖武器、衛星，中至綁.架、撬金庫，下至走私大蒜和盜版光盤，只要有錢賺什麽事都肯幹。
他曾經接到陸雲峰對手的委托，與之交手，各有輸贏，後來發現陸雲峰並不是淳樸老實的普通有錢人，如果堅持跟他較勁，會大大地影響收入，便主動停戰。
這次陸雲峰查到島上研究所的安保設施，是由他當時安排的設計開發團隊，便直接找上門。只有開發的人，才知道設計缺陷和漏洞在什麽地方。
“怎麽，你的商品價目表裏，竟然不包括‘曾經的顧客’嗎？”陸雲峰冷冷地看著他。
凱恩搖頭：“你不知道，史密斯團隊的背後，不是一個公司，也不是什麽企業、財團，支持他的是白色基金會，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？”
“我已經猜到了，白色基金會的事我會處理，保證他們沒有時間來找你的麻煩。”
“陸先生，請不要這樣，我是一個有良心的商人。”
“你的良心怎麽賣的？”陸雲峰報出一個數字，“夠嗎？”
“……就這麽一點錢？”凱恩傲慢地昂起頭。
陸雲峰笑笑：“不，這只是百分之十的定金。”
尼古拉斯·凱恩想要大聲斥責陸雲峰：“你想用錢來收買我嗎，這是對我的侮辱。”
但是他最終什麽也沒有說，因為錢實在是太多了。
看似一派原始風貌的小島上，其實滿布著監視天空與海面的雷達，唯一的監控死角是水下，小島周圍的水位很淺，潛水艇根本無法靠近，無須對水下進行監控。
“每周會有一艘運輸船為島上運送食物和淡水，可以在那個時候過去，但是島上的守衛認識船員，你們的人沒有辦法冒充……”
“這不是問題。”陸雲峰打斷他的話。
“好的。”凱恩聳聳肩，心想他要找的那個人，一定偷走了他非常貴重的東西，才會讓此人如此氣急敗壞，不惜代價也要把他抓回來。
“三天之後，運輸船就要出發，如果錯過這趟，就要再等七天。”凱恩將安保系統中的後門程序交給陸雲峰，“還請允許您同意我的人一同過去……不，您不要誤會，我不是搭售作戰人員，他們也不會對您的行為有任何幹涉，只不過，在您成功之後，他們需要負責掃尾……”
凱恩輕輕吐出一個煙圈：“只要不被人發現，就等於沒有發生。”
只要把整個系統物理超度，就不會有人發現入侵者是通過系統的後門程序直接破壞。
尼古拉斯·凱恩依舊是從不出賣顧客，暗網最有信譽的商人。
·
·
不用睜開眼睛，從身體各處傳來的束縛感就讓尹揚就知道自己的現狀。
腳步聲由遠及近，直至在面前停下：“尹先生，你醒了。”
尹揚慢慢睜開眼睛，看著眼前的史密斯，再一次被抓回來，他對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預期，現在只是綁著，已經遠比他想像的要強很多。
“我並不想這樣對待您，但是您實在太令我傷心了。”史密斯做出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，“幸好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，所以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，相信很快，世界上會出現擁有與您相同基因的孩子。”
尹揚楞了楞，目光緩緩移到自己的下半身，又緩緩移到史密斯的臉上。
“是的，就是您想的那樣。”史密斯一臉的驕傲，“不用擔心，我會盡力找到最優秀的母體，這個孩子將會擁有超乎常人的天賦。”
尹揚眉頭緊皺，自己真被這個變態科學家當成小白鼠了。
“不過在漫長等待中，我們還可以再做一些別的嘗試，骨髓移植可以讓普通人的血液系統DNA與您一樣。現在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與您配型的孩子。”
尹揚冷冷道：“但是會出現排異性，抑制排異的藥物會讓你的實驗品不那麽純凈。”
“這不要緊，我會提前把排異藥物的影響計入數據。”
“劇烈排異會死人的！”
“對，你說得沒錯。”史密斯十分輕松的笑道，“所以，我還在繼續尋找其他可以配型的人，萬一這個死了，馬上就有新的替換者。”
尹揚不再開口，跟這個視人命為實驗品的瘋子有什麽好說的。
“接下來，會給您打一些針劑，您會感到有些疲勞，也許會發燒，不過不用擔心，對身體無害，只是讓造血幹細胞更加活躍，現在骨髓移植比您想的要輕松很多。”
有害也沒有反抗的餘地。
尹揚知道自己將要被註射的是重組人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，在自己被註射的那一天，那個孩子也會被大量註射藥物，將他體內本身的血液細胞殺死，再也無法自行造血。一旦開始了這步，就再也回不了頭，如果沒有造血幹細胞註入，那個孩子就會死亡。
似乎是為了瓦解他逃走的想法，史密斯還讓人把那個與尹揚配型成功的孩子帶到他的面前，那是一個只有六個月大的嬰兒。
“這個孩子的父體與母體也是經過我們精挑細選的絕佳人選，原本我是想用他來證明基因選拔對後天成就的影響，不過既然暫時只有他與你匹配，那就只好優先這個項目。”史密斯抱著嬰兒的模樣十分慈祥，要不是這孩子是黃種人，幾乎讓人以為他倆是親爺孫關系。
“尹先生，來跟我們的1號小寶寶打個招呼。”史密斯把這個孩子放在被緊緊捆住的尹揚身上，似乎這個孩子對尹揚很有好感，笑嘻嘻的在尹揚身上抓來抓去，張嘴啃一啃，最後還伏在他的胸口睡著了。
“他喜歡你。”史密斯笑道，“真是奇妙的緣份，你們的細胞一定也會相處愉快的。”
“大白鼠和小白鼠的同病相憐罷了。”尹揚閉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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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輸船出發的時間到了，船上裝滿了食物和水，一聲汽笛鳴響，船只離開了港口，向無名島駛去。
“今天有什麽好東西？”守衛與相熟的船員打招呼。
在一箱箱的貨物被搬下船的時候，以船底為隱蔽物的潛水者們也開始行動，他們迅速找到島上雷達監控的盲區，脫下潛水服，換上與島上守衛一模一樣的衣服。
他們悄無聲息打暈了來接船的守衛，並盜取了他們的虹膜指紋數據，剛剛聊天時的聲音也被錄下，被分析成數據，傳到變聲器系統中。
順利通過所有門禁，直到進入實驗室區域時，一個內部守衛發現了異常：“怎麽這麽多人……”
鋒利的匕首割斷了他的脖子，他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，便倒在地上。
與他站在對角的守衛發現異常，立刻開槍。
雙方交火，子彈打在走廊的墻壁上，飛濺起點點碎屑。
很快其他守衛就會被槍聲吸引過來，闖入者出手無情，沒有一顆子彈落空，肆意收割著性命。
陸雲峰心急如焚，他沖在最前面，踢開每一個房間門，卻都沒有尹揚的身影。
當他越來越靠近中心區域，從小花園的雕塑後，伸出一支狙擊槍悄悄瞄準他的後背。
“啪。”
子彈激射而出，陸雲峰應聲回頭，正看見雕塑後狙擊手的身子撲倒在地。
“你欠我一個人情。”程立雪吹了吹滾燙的槍口，沖他挑挑眉。
蔡誠忽然用力將程立雪推開，一顆子彈從剛剛程立雪站著的位置橫穿，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。
“你怎麽樣？”程立雪拉過蔡誠查看，蔡誠的肩膀上挨了一槍，不過因為穿著防彈衣，只是挨了一下沖擊。
三人繼續向前，配合默契，很快，他們就摸到了實驗室。鋼制大門緊閉，整個實驗室已經啟動凱恩所說的最高級防衛模式，除非裏面的人開門，否則誰也無法進去。
只不過，這個防衛模式在一開始設計的時候，就留有後門程序，陸雲峰僅僅憑著一個小小的裝置，就輕松走進了這個房間。
研究員們震驚地看著門被打開，一時不知應該做何反應。
“把手舉起來。”蔡誠喝道。
手無寸鐵的研究員們緩緩舉起手。
“尹揚在哪裏？那個被你們抓來的人在哪裏？”陸雲峰大聲問道。
研究員們面面相覷，紛紛搖頭。
耳機中傳來其他隊員的聲音：“停機坪那裏發現一個人，我們已經將他圍住，但是他劫持了尹先生，應該怎麽辦？”
陸雲峰匆匆趕到停機坪的時候，他看見的是揪心的一幕：尹揚穿著純白色的布衣，赤著雙腳，像是剛剛從床上被抓起來，他的臉色蒼白，精神很不好，幾乎站也站不穩，眼睛半睜半閉，像任人擺布的傀儡。
史密斯左手用力勒住尹揚的胸口，讓他保持站立，同時右手持槍，死死頂住他的太陽穴。
陸雲峰驚怒之下，當即舉起槍對準史密斯的頭。
“把槍都扔了，否則我殺了他。”史密斯再也沒有原先的文質彬彬，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，他和大多數人一樣，臉上滿是驚恐。
尹揚好像剛剛從昏迷中醒來，他慢慢站直了身子，身後史密斯一聲暴喝：“不準動。”隨之，槍口也緊隨著移動，始終貼著太陽穴。
相隔五米不到兩人，卻如同相隔天涯。
“我再說一次，把槍都扔了！”史密斯的聲音再次提高。
護衛們在陸雲峰的示意下，一起把槍放在地上。
陸雲峰還沒有放下，他忽然對尹揚眨了一下右眼，尹揚露出笑意，輕輕眨了一下左眼。
“啪”
陸雲峰的手一松，剛剛握著的黑色手.槍直直落在地上，史密斯心裏一松，全身肌肉也不由自主同時松勁。
被他摟住的尹揚毫無預兆的，猛然向下彎腰，史密斯一驚，根本來不及摟住。
同一時刻，陸雲峰拇指微動，按下扳機，那是他用以防身的微型手.槍，只能裝一發子彈，是用來做最後一搏時用的。
一聲輕響，史密斯的眉間多出一個血洞，他瞪大雙眼，直直向後倒去，一動不動。
“小揚……”陸雲峰沖到搖搖欲墜的尹揚身旁，將他一把抱起。
“我沒事，真的。”尹揚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，努力擠出一個微笑，安慰著陸雲峰。
“你嘴裏就沒一句真話。”陸雲峰抱著尹揚回到實驗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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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尹揚猜的沒錯，這裏確實是位於赤道附近的小島，附近飛行時間為三小時之內的地區，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就是這個實驗室。
“沒什麽大問題，就是被註射了三天的造血動員劑，有一些不良反應。可以回去再休養。”程立雪仔細檢查之後告知陸雲峰這件事。
與此同時，一封郵件從史密斯的電腦裏跳出來：“我們抱歉的通知您，精zi著床失敗，未形成胎芽……”
“這又是什麽情況？”陸雲峰一臉茫然。
尹揚將史密斯的DNA傳遞計劃告訴陸雲峰。
想起家裏老爺子對傳宗接代的熱情，陸雲峰臊眉耷眼地低聲在尹揚耳邊問：“那你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嗎？”
“你生的嗎？那我要兩個。”尹揚扯出一個笑臉。
陸雲峰輕輕摸著他的臉：“我說正經的。”
“不了，我知道有的國家代孕是合法的，”尹揚想起精神崩潰的關林娣，搖搖頭，“一旦有市場需求，就一定會有被強迫的人，我不希望成為別人出賣身體的買家。”
“好，聽你的。”陸雲峰輕輕蹭了蹭他的臉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尹揚點點頭，忽然，一個隊員飛跑過來：“我們發現了一個嬰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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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，他已經做完了清髓，體內的造血功能已經全毀，體內白細胞為0，如果沒有人給他輸送造血幹細胞，他就會死。”程立雪所說與史密斯相符。
“那就繼續……”尹揚說。
陸雲峰擡手捂住他的嘴，轉頭問程立雪：“會對小揚有什麽影響？”
“嗯，不好說，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，采集外周血常見癥狀有乏力、免疫力降低，持續時間一到兩個月。最差的情況會延續很長時間這樣的狀態。”
陸雲峰皺眉轉頭望著尹揚，松開捂住他的手：“你真要這麽做？這個孩子也許會因為排異性而很快死掉，你的付出毫無價值。”
“我連直接被註射病毒都沒事，還怕什麽免疫力降低。”尹揚笑道，他又輕聲說，“乏力也沒什麽，反正有力氣的時候也上不了你。”
陸雲峰萬沒想到這會兒他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，又好氣又好笑：“你真是……”
“至於這個孩子能不能撐過去，就看他運氣吧，要是我不幫他，他就十死無生，”尹揚看出陸雲峰還是不甘不願。他握住陸雲峰的手，笑道：“而且，換了我的血之後，他的血液系統就是我的DNA，說起來，也是我的孩子呢，他的父母不要他了，我們可以養，也算是……一種生命的延續了吧。”
陸雲峰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尹揚，悻悻點頭。
蔡誠對天臺上兩人的合作非常好奇：“你們以前就排練過？還是說好的？”
“沒有，誰沒事練這個。”陸雲峰搖頭。
“那……你們怎麽……”蔡誠死活想不通，怎麽眨眨眼睛就算溝通已完成。
尹揚笑道：“在那種時候，會眨眼睛，一定是有所行動，對不對？”
“嗯啊。”總不能是因為眼皮抽筋。
“需要我配合才會沖我眨眼睛，不然也不用打招呼，對不對？”
“嗯啊。”
“那種時候，我體力有限，又被用槍頂著頭，短時間之內，除了彎一下腰之外，還可以配合做什麽？史密斯抓得那麽緊，只能等他放松的時候彎腰，他什麽時候會放松？當然就是看見槍被丟下，以為自己性命無憂的那一瞬間。”
尹揚微笑地看著一臉懵逼的蔡誠。
“所以，他丟槍就是信號，我低頭，他開槍。”
“老板，你怎麽知道尹先生做好準備了？”蔡誠追問陸雲峰。
陸雲峰一本正經地回答：“他要是沒做好準備，眨眼幹什麽？眼睛裏進蟲了？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，這都是你的猜測，萬一猜錯了呢？”蔡誠不敢相信尹揚和陸雲峰那麽默契的配合只是基於猜測。
程立雪一把將蔡誠拉走：“過來，我告訴你怎麽提高默契。陸雲峰，明天給蔡誠放一天假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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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，程立雪的團隊飛臨小島，全盤接收史密斯留下的所有資料還有設備，其中許多設備都是頂尖的國家安全級別的設備，從不出售，過去在學術界一直都是傳說級別的存在，這就是程立雪跟著過來的主要目的。
團隊中還有一支外科隊伍，是為那個孩子做骨髓移植手術。
這是輸入造血幹細胞，而不是真的取骨髓，抽完血之後，再把血液裏的剩餘成分輸回去，就沒尹揚的事了。
給孩子做手術的時候，尹揚和陸雲峰兩人在小花園裏討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：收養這孩子之後，他叫什麽名字。
陸雲峰：“你冒這麽大危險才把他的部分DNA給改了，應該跟你姓。”
尹揚：“你家裏那麽多雙眼睛等著你弄個孩子出來，還是跟你姓比較劃算。”
陸雲峰：“可是對你來說，很不公平。”
“孩子姓陸可以解決你家裏老爺子反對我們在一起的一部分原因，非常實惠。”尹揚是個實用主義者。
陸雲峰皺眉。“為了哄家裏人高興，要委屈你，那我成什麽東西了。”
“不委屈，真的。”尹揚笑道。
陸雲峰沈著臉：“你每次加後面兩個字的時候，都是在騙我。”
眼看討論不出一個結果，尹揚冷笑一聲：“陸總，厲害了啊？現在敢質疑我了？！”
被尹揚的聲音驚醒，陸雲峰蔫蔫地縮著脖子：“不敢不敢……”
然後，陸雲峰終於發現尹揚的陰謀：孩子跟誰姓，誰負責起名字，這活兒真是要人命。
陸雲峰負責提議，尹揚負責挑刺打回修改。
“陸戀尹、陸愛尹、陸念尹、陸依尹……都不滿意啊？叫陸上尹呢？……哎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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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術過程很成功，使用抑制藥物之後，陸X尹暫時沒有排異反應。
“從史密斯留下的資料看，這孩子可能永遠也不會有排異反應，”程立雪手裏拿著檢測單，“尹揚的身體非常特殊，不被幹擾，也不幹擾別人，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。”
聽到最後一句，陸雲峰握著尹揚的手，不由收緊了幾分，好像怕尹揚突然消失，如同從未出現。
尹揚把自己往他懷裏靠了靠，讓陸雲峰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，低聲道：“我在。”
被撒了一臉狗糧的程立雪撇撇嘴：“你別上他的當，他就是想騙你投懷送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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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島上的愉快生活很快結束，由於蕭思南已經涉及國家安全，回國後第一時間，就將她移交有關部門處理，陳玉與她見了最後一面，不知說了些什麽。
尹揚見他心情低落，要他三天假，陳玉不肯，說工作起來還好一些，閑在家裏更難受。尹揚便隨他去了。
對整個事件覆盤之後，尹揚心中升起擔憂，鬧這麽大，史密斯團隊背後的金主白色基金會一定知道這是陸雲峰做的，史密斯的死讓他們對項目投入的所有資金化為烏有，而且還沒地方告狀，他們一定不會就這麽放過。
白色基金會，百年前以掠奪起家，數百年來運氣爆表，別人戰亂他發財，在世界上的地位輕易不可捍動，但是他們從不會親自動手，而是使用各種代理人挑起事端，這也是常見手法。
想要報覆陸雲峰，暗中派人刺殺他，沒有什麽意義。
他們需要的是重立威信，殺一儆百，所以，一定會從明面上打擊陸氏集團。
尹揚問起陸雲峰有沒有想好如何應對，陸雲峰笑笑：“無非那麽幾招，萬變不離其宗。”
道理是沒錯，但是多少人都被相同的招數打死，尹揚不無擔心：“白色基金會不是那麽好對付的，這不是砸錢就一定能贏的事情。”
暖黃的燈下，陸雲峰望著尹揚微微皺著眉，惆悵地看著自己的模樣，心中猛然一跳，忍不住伸手將他摟進懷裏：“我已經做好應對預案了，爺爺也知道這件事，也許這一次真的要動用上層關系。不過，我們一定會贏的。只要你在我身邊。”
“這一次，你又為我花了多少錢？”
“不知道，沒有算。”陸雲峰嘻皮笑臉，他想起當初為尹揚調集衛星，尹揚竟然說要還他錢，真是……談錢就傷感情。
尹揚反身摟住他的脖子，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：“我可不是想還你錢，這筆錢算清楚之後，當然應該讓白色基金會吐出來。”
“先別管白色基金會了，我現在只想跟你要點利息……”陸雲峰輕輕點吻在他的唇上，繼而加深了這個吻，吻到尹揚幾乎缺氧，再慢慢挪到下巴，尹揚在他溫柔地觸碰下，無意識揚起脖子，毫不設防地露出最脆弱的地方，被陸雲峰咬在喉結上。
喘息和心跳交織成激越的鼓聲，直沖大腦，尹揚的耳朵瞬間充血，變得通紅，臉色越發蒼白如玉，來自陸雲峰火熱的氣息沖擊著他的理智和身體。
下一秒，他的身子一輕，被陸雲峰打橫抱起來，側放在床上，陸雲峰隨即也躺下，與尹揚面對面臥在一起。
“我……程立雪說……一個月之內都不能……”尹揚結結巴巴的看著面前充滿侵略性的人，陸雲峰的雙眼裏是赤.裸裸的欲.望。
陸雲峰喘息著，稍稍放開他，重重吐出一口氣，將頭埋在他的頸窩：“我知道……我就是想抱抱你，讓我抱抱你……”
不知是室溫的關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，尹揚的體溫比陸雲峰要涼一些，隨著一個沈重的呼吸，陸雲峰用力托住尹揚的膝彎和後背，收攏著他的手腳，用力將他貼向自己的胸口，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都放在自己的庇護之下。
兩人感受著彼此的心跳，陸雲峰的手緊貼著尹揚的皮膚，用力摩挲，像要確認這個人的存在。
懷中的人全身柔軟，像被抽掉了骨頭似的，任由他揉搓，被他在全身烙下專屬的印記。
一個輕輕的，近乎於虔誠的吻落在尹揚的額頭：“我是你的，你不能拋下我。”
尹揚從他的懷中擡起被水氤氳的眼眸，溫柔地笑道：“我是你的，永遠不會與你分開。”
兩人相擁在一起，直至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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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史密斯先生，他好像病得很重。”發現房間裏的異常情況，守衛及時通知了史密斯。
監控屏幕上，尹揚全身緊緊蜷縮，抽搐不止, 仿佛馬上就要死去。
難道是退燒藥有什麽問題？史密斯緊皺眉頭，也沒有來得及叫上護衛，大步流星闖進關押著尹揚的房間，伸手將他翻過來：“你怎麽了……”
剛剛還縮成一團的尹揚, 忽然雙眼猛睜, 伸手拉住他的胳膊, 幹脆利落的一個抱摔，將他的胳膊反手擰在背後, 緊接著, 一根尖銳的物體抵在史密斯的頸側大動脈上，那是一根頭部被掰斷磨尖的牙刷柄。
“史密斯先生，麻煩您送我出去。”尹揚微笑的看著因憤怒而面部肌肉扭曲的史密斯。
一路上遇到很多守衛, 他們也只敢舉著槍，遠遠尾隨。
尹揚很小心的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藏在史密斯和墻體的中間，沒有露出一丁點破綻。
由於地下通風系統互相串聯，守衛也不敢使用催淚或是麻.醉煙霧, 否則整個地下實驗室裏無人幸免。
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尹揚就這麽挾持著史密斯，一道道地通過三重閘門，進入電梯，到達直升機停機坪。
直升機是島上的常用出行工具，每次飛行結束之後，都會馬上做保養和加油，以備隨時的出行需要，尹揚十分確定它不會有任何問題。
那群守衛還鬼鬼祟祟的跟在尹揚身後，尹揚不敢有片刻放松，他將史密斯一直脅持到駕駛艙旁邊，小心的打開門，接著用力將他推開，飛快坐上駕駛位，一手關門一手啟動引擎。
就在尹揚要關門的瞬間，剛剛還是人質的史密斯一個轉身，用力抓住尹揚的手腕，猛然一拉，促不及防的尹揚向側面歪倒。
下一秒，史密斯手中多出一把小巧的電擊槍，對著尹揚的背部按下開關。
藍白電光交錯時發出輕響，五萬伏的高壓電流瞬間穿過並麻痹尹揚全身的肌肉，不過一秒，尹揚就垂下頭，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“我很遺憾，尹先生，原本我們可以更加友善的相處到最後一刻。”史密斯身後的守衛一湧而上，將尹揚帶回地下實驗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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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陸先生，您這是要我出賣我的顧客。”
尼古拉斯·凱恩，暗網商人，產業鏈極其豐富，上至高精尖武器、衛星，中至綁.架、撬金庫，下至走私大蒜和盜版光盤，只要有錢賺什麽事都肯幹。
他曾經接到陸雲峰對手的委托，與之交手，各有輸贏，後來發現陸雲峰並不是淳樸老實的普通有錢人，如果堅持跟他較勁，會大大地影響收入，便主動停戰。
這次陸雲峰查到島上研究所的安保設施，是由他當時安排的設計開發團隊，便直接找上門。只有開發的人，才知道設計缺陷和漏洞在什麽地方。
“怎麽，你的商品價目表裏，竟然不包括‘曾經的顧客’嗎？”陸雲峰冷冷地看著他。
凱恩搖頭：“你不知道，史密斯團隊的背後，不是一個公司，也不是什麽企業、財團，支持他的是白色基金會，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？”
“我已經猜到了，白色基金會的事我會處理，保證他們沒有時間來找你的麻煩。”
“陸先生，請不要這樣，我是一個有良心的商人。”
“你的良心怎麽賣的？”陸雲峰報出一個數字，“夠嗎？”
“……就這麽一點錢？”凱恩傲慢地昂起頭。
陸雲峰笑笑：“不，這只是百分之十的定金。”
尼古拉斯·凱恩想要大聲斥責陸雲峰：“你想用錢來收買我嗎，這是對我的侮辱。”
但是他最終什麽也沒有說，因為錢實在是太多了。
看似一派原始風貌的小島上，其實滿布著監視天空與海面的雷達，唯一的監控死角是水下，小島周圍的水位很淺，潛水艇根本無法靠近，無須對水下進行監控。
“每周會有一艘運輸船為島上運送食物和淡水，可以在那個時候過去，但是島上的守衛認識船員，你們的人沒有辦法冒充……”
“這不是問題。”陸雲峰打斷他的話。
“好的。”凱恩聳聳肩，心想他要找的那個人，一定偷走了他非常貴重的東西，才會讓此人如此氣急敗壞，不惜代價也要把他抓回來。
“三天之後，運輸船就要出發，如果錯過這趟，就要再等七天。”凱恩將安保系統中的後門程序交給陸雲峰，“還請允許您同意我的人一同過去……不，您不要誤會，我不是搭售作戰人員，他們也不會對您的行為有任何幹涉，只不過，在您成功之後，他們需要負責掃尾……”
凱恩輕輕吐出一個煙圈：“只要不被人發現，就等於沒有發生。”
只要把整個系統物理超度，就不會有人發現入侵者是通過系統的後門程序直接破壞。
尼古拉斯·凱恩依舊是從不出賣顧客，暗網最有信譽的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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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用睜開眼睛，從身體各處傳來的束縛感就讓尹揚就知道自己的現狀。
腳步聲由遠及近，直至在面前停下：“尹先生，你醒了。”
尹揚慢慢睜開眼睛，看著眼前的史密斯，再一次被抓回來，他對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預期，現在只是綁著，已經遠比他想像的要強很多。
“我並不想這樣對待您，但是您實在太令我傷心了。”史密斯做出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，“幸好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，所以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，相信很快，世界上會出現擁有與您相同基因的孩子。”
尹揚楞了楞，目光緩緩移到自己的下半身，又緩緩移到史密斯的臉上。
“是的，就是您想的那樣。”史密斯一臉的驕傲，“不用擔心，我會盡力找到最優秀的母體，這個孩子將會擁有超乎常人的天賦。”
尹揚眉頭緊皺，自己真被這個變態科學家當成小白鼠了。
“不過在漫長等待中，我們還可以再做一些別的嘗試，骨髓移植可以讓普通人的血液系統DNA與您一樣。現在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與您配型的孩子。”
尹揚冷冷道：“但是會出現排異性，抑制排異的藥物會讓你的實驗品不那麽純凈。”
“這不要緊，我會提前把排異藥物的影響計入數據。”
“劇烈排異會死人的！”
“對，你說得沒錯。”史密斯十分輕松的笑道，“所以，我還在繼續尋找其他可以配型的人，萬一這個死了，馬上就有新的替換者。”
尹揚不再開口，跟這個視人命為實驗品的瘋子有什麽好說的。
“接下來，會給您打一些針劑，您會感到有些疲勞，也許會發燒，不過不用擔心，對身體無害，只是讓造血幹細胞更加活躍，現在骨髓移植比您想的要輕松很多。”
有害也沒有反抗的餘地。
尹揚知道自己將要被註射的是重組人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，在自己被註射的那一天，那個孩子也會被大量註射藥物，將他體內本身的血液細胞殺死，再也無法自行造血。一旦開始了這步，就再也回不了頭，如果沒有造血幹細胞註入，那個孩子就會死亡。
似乎是為了瓦解他逃走的想法，史密斯還讓人把那個與尹揚配型成功的孩子帶到他的面前，那是一個只有六個月大的嬰兒。
“這個孩子的父體與母體也是經過我們精挑細選的絕佳人選，原本我是想用他來證明基因選拔對後天成就的影響，不過既然暫時只有他與你匹配，那就只好優先這個項目。”史密斯抱著嬰兒的模樣十分慈祥，要不是這孩子是黃種人，幾乎讓人以為他倆是親爺孫關系。
“尹先生，來跟我們的1號小寶寶打個招呼。”史密斯把這個孩子放在被緊緊捆住的尹揚身上，似乎這個孩子對尹揚很有好感，笑嘻嘻的在尹揚身上抓來抓去，張嘴啃一啃，最後還伏在他的胸口睡著了。
“他喜歡你。”史密斯笑道，“真是奇妙的緣份，你們的細胞一定也會相處愉快的。”
“大白鼠和小白鼠的同病相憐罷了。”尹揚閉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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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輸船出發的時間到了，船上裝滿了食物和水，一聲汽笛鳴響，船只離開了港口，向無名島駛去。
“今天有什麽好東西？”守衛與相熟的船員打招呼。
在一箱箱的貨物被搬下船的時候，以船底為隱蔽物的潛水者們也開始行動，他們迅速找到島上雷達監控的盲區，脫下潛水服，換上與島上守衛一模一樣的衣服。
他們悄無聲息打暈了來接船的守衛，並盜取了他們的虹膜指紋數據，剛剛聊天時的聲音也被錄下，被分析成數據，傳到變聲器系統中。
順利通過所有門禁，直到進入實驗室區域時，一個內部守衛發現了異常：“怎麽這麽多人……”
鋒利的匕首割斷了他的脖子，他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，便倒在地上。
與他站在對角的守衛發現異常，立刻開槍。
雙方交火，子彈打在走廊的墻壁上，飛濺起點點碎屑。
很快其他守衛就會被槍聲吸引過來，闖入者出手無情，沒有一顆子彈落空，肆意收割著性命。
陸雲峰心急如焚，他沖在最前面，踢開每一個房間門，卻都沒有尹揚的身影。
當他越來越靠近中心區域，從小花園的雕塑後，伸出一支狙擊槍悄悄瞄準他的後背。
“啪。”
子彈激射而出，陸雲峰應聲回頭，正看見雕塑後狙擊手的身子撲倒在地。
“你欠我一個人情。”程立雪吹了吹滾燙的槍口，沖他挑挑眉。
蔡誠忽然用力將程立雪推開，一顆子彈從剛剛程立雪站著的位置橫穿，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。
“你怎麽樣？”程立雪拉過蔡誠查看，蔡誠的肩膀上挨了一槍，不過因為穿著防彈衣，只是挨了一下沖擊。
三人繼續向前，配合默契，很快，他們就摸到了實驗室。鋼制大門緊閉，整個實驗室已經啟動凱恩所說的最高級防衛模式，除非裏面的人開門，否則誰也無法進去。
只不過，這個防衛模式在一開始設計的時候，就留有後門程序，陸雲峰僅僅憑著一個小小的裝置，就輕松走進了這個房間。
研究員們震驚地看著門被打開，一時不知應該做何反應。
“把手舉起來。”蔡誠喝道。
手無寸鐵的研究員們緩緩舉起手。
“尹揚在哪裏？那個被你們抓來的人在哪裏？”陸雲峰大聲問道。
研究員們面面相覷，紛紛搖頭。
耳機中傳來其他隊員的聲音：“停機坪那裏發現一個人，我們已經將他圍住，但是他劫持了尹先生，應該怎麽辦？”
陸雲峰匆匆趕到停機坪的時候，他看見的是揪心的一幕：尹揚穿著純白色的布衣，赤著雙腳，像是剛剛從床上被抓起來，他的臉色蒼白，精神很不好，幾乎站也站不穩，眼睛半睜半閉，像任人擺布的傀儡。
史密斯左手用力勒住尹揚的胸口，讓他保持站立，同時右手持槍，死死頂住他的太陽穴。
陸雲峰驚怒之下，當即舉起槍對準史密斯的頭。
“把槍都扔了，否則我殺了他。”史密斯再也沒有原先的文質彬彬，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，他和大多數人一樣，臉上滿是驚恐。
尹揚好像剛剛從昏迷中醒來，他慢慢站直了身子，身後史密斯一聲暴喝：“不準動。”隨之，槍口也緊隨著移動，始終貼著太陽穴。
相隔五米不到兩人，卻如同相隔天涯。
“我再說一次，把槍都扔了！”史密斯的聲音再次提高。
護衛們在陸雲峰的示意下，一起把槍放在地上。
陸雲峰還沒有放下，他忽然對尹揚眨了一下右眼，尹揚露出笑意，輕輕眨了一下左眼。
“啪”
陸雲峰的手一松，剛剛握著的黑色手.槍直直落在地上，史密斯心裏一松，全身肌肉也不由自主同時松勁。
被他摟住的尹揚毫無預兆的，猛然向下彎腰，史密斯一驚，根本來不及摟住。
同一時刻，陸雲峰拇指微動，按下扳機，那是他用以防身的微型手.槍，只能裝一發子彈，是用來做最後一搏時用的。
一聲輕響，史密斯的眉間多出一個血洞，他瞪大雙眼，直直向後倒去，一動不動。
“小揚……”陸雲峰沖到搖搖欲墜的尹揚身旁，將他一把抱起。
“我沒事，真的。”尹揚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，努力擠出一個微笑，安慰著陸雲峰。
“你嘴裏就沒一句真話。”陸雲峰抱著尹揚回到實驗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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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尹揚猜的沒錯，這裏確實是位於赤道附近的小島，附近飛行時間為三小時之內的地區，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就是這個實驗室。
“沒什麽大問題，就是被註射了三天的造血動員劑，有一些不良反應。可以回去再休養。”程立雪仔細檢查之後告知陸雲峰這件事。
與此同時，一封郵件從史密斯的電腦裏跳出來：“我們抱歉的通知您，精zi著床失敗，未形成胎芽……”
“這又是什麽情況？”陸雲峰一臉茫然。
尹揚將史密斯的DNA傳遞計劃告訴陸雲峰。
想起家裏老爺子對傳宗接代的熱情，陸雲峰臊眉耷眼地低聲在尹揚耳邊問：“那你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嗎？”
“你生的嗎？那我要兩個。”尹揚扯出一個笑臉。
陸雲峰輕輕摸著他的臉：“我說正經的。”
“不了，我知道有的國家代孕是合法的，”尹揚想起精神崩潰的關林娣，搖搖頭，“一旦有市場需求，就一定會有被強迫的人，我不希望成為別人出賣身體的買家。”
“好，聽你的。”陸雲峰輕輕蹭了蹭他的臉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尹揚點點頭，忽然，一個隊員飛跑過來：“我們發現了一個嬰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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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，他已經做完了清髓，體內的造血功能已經全毀，體內白細胞為0，如果沒有人給他輸送造血幹細胞，他就會死。”程立雪所說與史密斯相符。
“那就繼續……”尹揚說。
陸雲峰擡手捂住他的嘴，轉頭問程立雪：“會對小揚有什麽影響？”
“嗯，不好說，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，采集外周血常見癥狀有乏力、免疫力降低，持續時間一到兩個月。最差的情況會延續很長時間這樣的狀態。”
陸雲峰皺眉轉頭望著尹揚，松開捂住他的手：“你真要這麽做？這個孩子也許會因為排異性而很快死掉，你的付出毫無價值。”
“我連直接被註射病毒都沒事，還怕什麽免疫力降低。”尹揚笑道，他又輕聲說，“乏力也沒什麽，反正有力氣的時候也上不了你。”
陸雲峰萬沒想到這會兒他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，又好氣又好笑：“你真是……”
“至於這個孩子能不能撐過去，就看他運氣吧，要是我不幫他，他就十死無生，”尹揚看出陸雲峰還是不甘不願。他握住陸雲峰的手，笑道：“而且，換了我的血之後，他的血液系統就是我的DNA，說起來，也是我的孩子呢，他的父母不要他了，我們可以養，也算是……一種生命的延續了吧。”
陸雲峰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尹揚，悻悻點頭。
蔡誠對天臺上兩人的合作非常好奇：“你們以前就排練過？還是說好的？”
“沒有，誰沒事練這個。”陸雲峰搖頭。
“那……你們怎麽……”蔡誠死活想不通，怎麽眨眨眼睛就算溝通已完成。
尹揚笑道：“在那種時候，會眨眼睛，一定是有所行動，對不對？”
“嗯啊。”總不能是因為眼皮抽筋。
“需要我配合才會沖我眨眼睛，不然也不用打招呼，對不對？”
“嗯啊。”
“那種時候，我體力有限，又被用槍頂著頭，短時間之內，除了彎一下腰之外，還可以配合做什麽？史密斯抓得那麽緊，只能等他放松的時候彎腰，他什麽時候會放松？當然就是看見槍被丟下，以為自己性命無憂的那一瞬間。”
尹揚微笑地看著一臉懵逼的蔡誠。
“所以，他丟槍就是信號，我低頭，他開槍。”
“老板，你怎麽知道尹先生做好準備了？”蔡誠追問陸雲峰。
陸雲峰一本正經地回答：“他要是沒做好準備，眨眼幹什麽？眼睛裏進蟲了？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，這都是你的猜測，萬一猜錯了呢？”蔡誠不敢相信尹揚和陸雲峰那麽默契的配合只是基於猜測。
程立雪一把將蔡誠拉走：“過來，我告訴你怎麽提高默契。陸雲峰，明天給蔡誠放一天假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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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，程立雪的團隊飛臨小島，全盤接收史密斯留下的所有資料還有設備，其中許多設備都是頂尖的國家安全級別的設備，從不出售，過去在學術界一直都是傳說級別的存在，這就是程立雪跟著過來的主要目的。
團隊中還有一支外科隊伍，是為那個孩子做骨髓移植手術。
這是輸入造血幹細胞，而不是真的取骨髓，抽完血之後，再把血液裏的剩餘成分輸回去，就沒尹揚的事了。
給孩子做手術的時候，尹揚和陸雲峰兩人在小花園裏討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：收養這孩子之後，他叫什麽名字。
陸雲峰：“你冒這麽大危險才把他的部分DNA給改了，應該跟你姓。”
尹揚：“你家裏那麽多雙眼睛等著你弄個孩子出來，還是跟你姓比較劃算。”
陸雲峰：“可是對你來說，很不公平。”
“孩子姓陸可以解決你家裏老爺子反對我們在一起的一部分原因，非常實惠。”尹揚是個實用主義者。
陸雲峰皺眉。“為了哄家裏人高興，要委屈你，那我成什麽東西了。”
“不委屈，真的。”尹揚笑道。
陸雲峰沈著臉：“你每次加後面兩個字的時候，都是在騙我。”
眼看討論不出一個結果，尹揚冷笑一聲：“陸總，厲害了啊？現在敢質疑我了？！”
被尹揚的聲音驚醒，陸雲峰蔫蔫地縮著脖子：“不敢不敢……”
然後，陸雲峰終於發現尹揚的陰謀：孩子跟誰姓，誰負責起名字，這活兒真是要人命。
陸雲峰負責提議，尹揚負責挑刺打回修改。
“陸戀尹、陸愛尹、陸念尹、陸依尹……都不滿意啊？叫陸上尹呢？……哎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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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術過程很成功，使用抑制藥物之後，陸X尹暫時沒有排異反應。
“從史密斯留下的資料看，這孩子可能永遠也不會有排異反應，”程立雪手裏拿著檢測單，“尹揚的身體非常特殊，不被幹擾，也不幹擾別人，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。”
聽到最後一句，陸雲峰握著尹揚的手，不由收緊了幾分，好像怕尹揚突然消失，如同從未出現。
尹揚把自己往他懷裏靠了靠，讓陸雲峰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，低聲道：“我在。”
被撒了一臉狗糧的程立雪撇撇嘴：“你別上他的當，他就是想騙你投懷送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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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島上的愉快生活很快結束，由於蕭思南已經涉及國家安全，回國後第一時間，就將她移交有關部門處理，陳玉與她見了最後一面，不知說了些什麽。
尹揚見他心情低落，要他三天假，陳玉不肯，說工作起來還好一些，閑在家裏更難受。尹揚便隨他去了。
對整個事件覆盤之後，尹揚心中升起擔憂，鬧這麽大，史密斯團隊背後的金主白色基金會一定知道這是陸雲峰做的，史密斯的死讓他們對項目投入的所有資金化為烏有，而且還沒地方告狀，他們一定不會就這麽放過。
白色基金會，百年前以掠奪起家，數百年來運氣爆表，別人戰亂他發財，在世界上的地位輕易不可捍動，但是他們從不會親自動手，而是使用各種代理人挑起事端，這也是常見手法。
想要報覆陸雲峰，暗中派人刺殺他，沒有什麽意義。
他們需要的是重立威信，殺一儆百，所以，一定會從明面上打擊陸氏集團。
尹揚問起陸雲峰有沒有想好如何應對，陸雲峰笑笑：“無非那麽幾招，萬變不離其宗。”
道理是沒錯，但是多少人都被相同的招數打死，尹揚不無擔心：“白色基金會不是那麽好對付的，這不是砸錢就一定能贏的事情。”
暖黃的燈下，陸雲峰望著尹揚微微皺著眉，惆悵地看著自己的模樣，心中猛然一跳，忍不住伸手將他摟進懷裏：“我已經做好應對預案了，爺爺也知道這件事，也許這一次真的要動用上層關系。不過，我們一定會贏的。只要你在我身邊。”
“這一次，你又為我花了多少錢？”
“不知道，沒有算。”陸雲峰嘻皮笑臉，他想起當初為尹揚調集衛星，尹揚竟然說要還他錢，真是……談錢就傷感情。
尹揚反身摟住他的脖子，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：“我可不是想還你錢，這筆錢算清楚之後，當然應該讓白色基金會吐出來。”
“先別管白色基金會了，我現在只想跟你要點利息……”陸雲峰輕輕點吻在他的唇上，繼而加深了這個吻，吻到尹揚幾乎缺氧，再慢慢挪到下巴，尹揚在他溫柔地觸碰下，無意識揚起脖子，毫不設防地露出最脆弱的地方，被陸雲峰咬在喉結上。
喘息和心跳交織成激越的鼓聲，直沖大腦，尹揚的耳朵瞬間充血，變得通紅，臉色越發蒼白如玉，來自陸雲峰火熱的氣息沖擊著他的理智和身體。
下一秒，他的身子一輕，被陸雲峰打橫抱起來，側放在床上，陸雲峰隨即也躺下，與尹揚面對面臥在一起。
“我……程立雪說……一個月之內都不能……”尹揚結結巴巴的看著面前充滿侵略性的人，陸雲峰的雙眼裏是赤.裸裸的欲.望。
陸雲峰喘息著，稍稍放開他，重重吐出一口氣，將頭埋在他的頸窩：“我知道……我就是想抱抱你，讓我抱抱你……”
不知是室溫的關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，尹揚的體溫比陸雲峰要涼一些，隨著一個沈重的呼吸，陸雲峰用力托住尹揚的膝彎和後背，收攏著他的手腳，用力將他貼向自己的胸口，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都放在自己的庇護之下。
兩人感受著彼此的心跳，陸雲峰的手緊貼著尹揚的皮膚，用力摩挲，像要確認這個人的存在。
懷中的人全身柔軟，像被抽掉了骨頭似的，任由他揉搓，被他在全身烙下專屬的印記。
一個輕輕的，近乎於虔誠的吻落在尹揚的額頭：“我是你的，你不能拋下我。”
尹揚從他的懷中擡起被水氤氳的眼眸，溫柔地笑道：“我是你的，永遠不會與你分開。”
兩人相擁在一起，直至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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